台灣的司法變公司？變幫派？
《新聞大解讀》邀全民解讀司改黑幕

【記者許妮/台北報導】雷聲大雨點小的司改國是會議落幕，結論似乎與人民期望大相逕庭，司法改革環節中，許多待解決的問題未果，法官、檢察官淘汰機制不明；民怨最高的行政法院弊病，完全沒有著墨；金融犯罪也未被提及等等，到底應該如何著手改革？立法也是解決途徑之一？台美稅務法官養成落差有多大？民視「新聞大解讀」節目邀請前台大法律系教授陳志龍、蘇煥智律師、陳捷安律師、前高雄地方法院院長蔡文貴，在節目中暢談台灣現行司法制度改革問題，司法應該去除幫派，本著良心理性與證據法則發展，法官應遵從經驗與論理法則，立法也應落實行政法官稅務教育與遴選制度，判決品質才能合乎國人的期許而不離譜。

陳志龍教授談到台灣司法近期慢慢偏離主體走向幫派，憲法第80條法官依法律用良心獨立審判，德國基本法也提到人性尊嚴是不能比較與侵犯的，要把人當人看。理性司法有幾個核心，第一、要有良心、人權，而台灣司法卻被當成統治工具；第二、要理性、談證據判斷，一般人都看的出來黑白的事，司法卻濫用自由心證抹黑；第三、證據法則是以良心、愛心求真實發現，應用演繹、證據、經驗、邏輯法則，但台灣卻都不管，全世界沒像台灣這樣司法變成公司，有組織、有派系，司法就是要除幫派，本良心、理性、證據法則來發展，這樣台灣司法就有救，其實很簡單也做得到。

蘇煥智律師談到這次司改重要原則大方向，是怎樣讓人民有可信賴且民主化的司法，而司法人員信任度的民調很低，可見司改的迫切性，這次司改結論還有很多缺失，第一、欠缺當事人平等主義，應在偵查庭中能與檢察官平起平坐，雖只是平等的形式，但卻是很重要仍未破除的心理機制；第二、檢察官起訴後卻不負責，換別人開庭，建議將來起訴檢察官就應該是蒞庭的檢察官，敢起訴就要負責到底，除非有安全的顧慮，再用另外的機制處理；第三、最嚴重的金融犯罪掏空國家，竟沒討論，全世界金融獨立監管機構委員，都需要國會同意任命，台灣的金管會在制度設計完全錯誤，且主委及委員都未經國會同意。另外，司改應該站在國家高度來做系統管理，釐清檢察官、法官負擔案量太大的問題，讓他們好好辦案。

陳捷安律師針對台美稅務法官養成分析談到，這次司改對行政法院改革幾乎沒著墨，行政訴訟40%是稅務案件，人民敗訴率高達95%，被稱為敗訴法院，歸因是行政法官沒有稅務專業，台灣4年法學教育沒必修稅法，律師、司法官考試也不考，但變成法官，就必須會判稅案。在美國完成3年法學教育後，須再攻讀2年稅法碩士班，才能專精稅務，目前聯邦專業稅務法庭法官共19名，都有稅法碩士，且之前有很長的稅案執業經驗，或曾在稅務局工作。但台灣司法院對於如何遴選稅務專業法官有兩要點，非常匪夷所思，只要在過去3年內製作超過40件稅務訴訟案件，或曾擔任過稅務專庭法官、庭長或審判長，都可以申請成為稅務法官，62位申請者全數通過，形同沒有標準，大家都說台中高等行政法院是稅戶的重災區，2012年學界舉辦稅務優良判決以來，從沒有台中高等行政法院的判決入選，目前共9位法官，8位申請轉任稅務法官，全部通過，其中林秋華、劉錫賢、莊金昌法官在2012及2016年共承辦178件案，全數都判人民敗訴。納保法規定設立稅務專業法庭，希望改善敗訴法院的臭名，保障納稅人權益，提升訴訟裁判品質，顯然現在的教育與遴選制度完全無法達到。

蔡文貴院長談到證據證明力的認定，也就是法官對證據價值的採取判斷，在國際上有兩種主義，一是自由心證，二是法定證據，就歐陸等大陸法系國家，審判的都是專業法官，有長期司法法律訓練，本著專業知識，證據證明力認定由法官自由判斷之，叫做自由心證主義，好處就是針對多種證據能夠綜合參酌發現事實整體的真相，避免以管窺天。英美因有陪審團制，陪審團來自各界，缺少法律專業訓練，所以訂有證據法，法律對可不可採的證據都嚴格規定，所以叫法定證據主義，原則上是適合陪審團的制度。我國採自由心證主義，但並不是法官可憑個人所好恣意認定證據，刑事訴訟法155條但書規定，證據證明力雖由法官認定，但不得違背經驗及論理法則，這是整個主義非常重要的精神。但有些判決讓人覺得離譜不能接受，細查都是沒遵從經驗法則，違背論理法則。自由心證主義一定要受經驗與論理法則的支配，憑其專業以他的良知深入案情調查，這樣的判決幾乎可以發現事實的真相，合乎國人的期許，就不會離譜。

談到司改建議，蘇煥智提出簡單的評鑑制度方法，讓律師、民間自願人來參與調查所有法官、檢察官的情況，就能夠呈現法檢的原形。另外，立法品質差易造成爭端，應有一套立法品質改善策略，訂出人民容易懂的法律；蔡文貴院長則認為，法檢判案品質不良，一是偵查或判決與事實不符，另一是案件拖延5、6年還在判，都是司法人員品質、工作精神有問題，多數法官很優秀，但不適任者，一定要有考評淘汰機制，才不會貽害人民，另立法中的法官評鑑制度要檢討，要落實有學術界、民間、當事人都能舉發案件，來進入評鑑才是。

陳捷安指出台美兩地證據法則適用差別大，台灣只有在刑事訴訟法才適用，不當取供的東西是不能在審判中當證據的，但行政稅務訴訟完全沒有適用，才會造成法官以自由心證，完全不用受證據法則拘束為由判案，在美國證據法則是一體適用的；陳志龍認為台灣的司法沒有審查稅務機關是不對的，法官思維有沒有恣意，也要被審查，才不會讓恣意的司法造成冤錯假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