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高溫衝上了攝氏四十八度的新德里夏日，眾生厭世慵懶之際，唯有蚊蟲精神飽滿，快活宛如身在天堂。登革熱自然也猖狂，傍晚時分常看見社區裡有人在噴藥，若不是有異味，這股瀰漫的白煙倒還有點浪漫氣息。
「幫我拿牛屎條過來燒！」我的印度製作人 Sapna，一見我在抓腿上的蚊子包，趕緊請女傭過來，卻讓我心頭一驚，大喊：「牛屎條？我不要牛屎條啊！」

牛屎條本人。
Photo: 印度尤
牛屎的運用在印度還是滿普遍的，但我從來沒有想過我的辦公室裡居然也有。「妳不知道嗎？牛屎條驅蚊很有效。」Sapna 一臉驕傲，我還以為她是信仰防蚊液與電蚊香的新時代婦女，卻被她反虧不懂古人的傳統智慧。之前印度亞馬遜上架牛屎餅，在特定節慶賣到缺貨，只因城市人口無處購買只得網購，這可不是都市傳說，Sapna 就是活生生的例子！

牛屎餅本人。
Photo: 印度尤
「牛屎餅」、「牛屎條」這樣的名稱，聽起來有點像豬肉餡餅、雞柳條（有嗎？），讓我不少朋友一臉驚恐：「所以是吃的嗎？」不是啦，這些曬乾的牛屎基本上是作為燃料所用，許多農民工都還是用牛屎餅當烹煮食物的燃料。不過，因為印度會將烤餅直接放在火上烤，某種程度上，同樣會沾到牛屎餅，這樣好像也是吃得到⋯⋯（喂！）相對於牛屎餅像軟餅乾的質地結構，牛屎條則是長條狀、比較脆，有點像糖霜吐司酥條，經常點來驅蚊、清潔空氣，印度教在儀式之前，有時也會燒牛屎條作為淨化。
淨化？聽到用牛屎來淨化，應該把許多人嚇了一大跳。牛屎對我們來說，是動物排泄物，然而在以印度教為主流的印度，牛不僅是聖獸，且貢獻非凡，如印度飲食裡必備的牛奶、酥油、酸奶等。因此，牛也被視為印度的母親。牛屎與牛尿的運用非常廣，有牛尿製成的地板清潔劑、牛屎線香、牛尿提煉的藥物，乃至於一些跟上潮流的牛屎面膜等，現在都還在印度大小店鋪乃至百貨公司裡頭熱賣，打得國際大廠落花流水。
無論是新德里街頭的低矮圍牆還是人行道，此刻都黏著一塊又一塊的咖啡色、被捏成圓形的牛屎——在雨季來臨之前，許多工人正趕忙加工曝曬牛屎。這個產業感覺占盡了優勢，聖牛為他們擋去了所有的責怪與麻煩，大家好像都覺得整個馬路「ㄍㄡˊ丟賽」是件很普通的事⋯⋯我真難理解他們的神聖與清潔概念，宗教和神明就是這麼一回事吧，少談科學。
說到「ㄍㄡˊ丟賽」，最近還有一個有趣的都市牛屎狂想，一躍登上了國際新聞。一位古吉拉特邦的地方太太，把家裡的車抹上滿滿牛屎，簡直是全球獨家烤漆。據說，因為這層「烤漆」，她開車時都不用開冷氣，也可以維持涼爽喔！這種「天然尚好」的降溫神招，恐怕也只能在印度聽見。